知乎到了最危险的时候

ChatGPT刮起的一阵人工智能热潮，不仅没有随着时间退去，反而愈演愈烈，成为互联网大厂竞逐的香饽饽。

 不过，伴随机遇到来的还有危险，尤其是对于知乎来说，ChatGPT“危”的成分要比“机”大得多。

ChatGPT作为一种智能的聊天机器人，目前主要以“问答”这种形式工作。你对它提出一个问题，它能给出一个相当靠谱的答案。这不免令人想起了问答社区知乎。

因此有人认为，ChatGPT的出现，会对知乎产生巨大冲击，甚至最终取代知乎。

但事实果真如此吗？其实了解ChatGPT的人都知道，它的优势是对内容的检索和筛选，对现成的答案进行整理和汇总，节省人们查找内容的时间。至少现阶段的ChatGPT，还没有完全原创的能力。

而原创内容，则是知乎的核心竞争力。虽然相比十年前知乎的内容多了很多“水分”，但知乎依旧是当前中文互联网最优质的内容平台之一，知乎上很多专业人士的回答一直具有很高的参考价值，时长一语惊醒梦中人。

尤其是对于一些开放性的问题，总有人能给出新颖的观点，这是ChatGPT做不到的。比如体验类的问题，测评一款手机，用户想知道的是真人的使用感受，而不是一遍遍复读参数；还有评价类的问题，评价一部电影好坏，用户有时候就是需要偏激的观点寻找认同，而不是一碗水端平的客观回答。

一言以蔽之，知乎的优势在于“创新”。即使很多人把知乎称为“编乎”，“分享你刚编的故事”，但不得不承认编故事也是需要创新能力的，虚假的故事经常掺杂真实的人生体验，ChatGPT最多能把这些故事“抄”过来，或者把几个故事缝合起来，但无法凭空产出故事。

单凭这一点，ChatGPT就无法取代知乎。内容社区需要源源不断的新内容维持它的活力，人工创作的内容包含着作者的感性思维和审美情趣，这是纯理性的人工智能达不到的。

所以，在内容生产方面，说ChatGPT对知乎造成冲击还为时尚早。

那么，为什么还说ChatGPT会对知乎带来危机呢？

人工智能来了不可怕，可怕的是知乎没有用好人工智能。

实际上，如果正确使用ChatGPT，它能知乎带来不少好处。

当你问ChatGPT“ChatGPT会对知乎造成怎样的冲击”时，它会这样回答：

可以看到，连ChatGPT自己都知道，人工智能有利于提升知乎上面的问题质量。人工智能的算法能将低质量的问题自动过滤，识别出复制粘贴的内容和同样由人工智能回答的内容，可谓解铃还须系铃人。

另一方面，知乎的检索系统也很需要人工智能。常用知乎的朋友都知道，知乎很难搜出优质答案，而且一模一样的问题经常有多个，排序混乱。人工智能则能帮助“小管家”将同类问题合并，优化排序规则，给用户更好的浏览体验。

总之，人工智能只是一个工具，对自身有利有弊，完全看如何使用它。那么，知乎能用好这个工具吗？我们不妨看看知乎的创始人周源对ChatGPT的态度。

周源最近表示，为避免对未成年人负面影响，建议ChatGPT相关技术设定年龄限制和过滤机制，确保未成年人无法接触到不适宜的内容。

很难想象，作为知乎的创始人，谈到ChatGPT时不谈如何加以利用，或者推出自己的ChatGPT，而是限制这种技术的使用。而且目前ChatGPT自身已经对不适宜的内容做出了限制，从他的发言来看，很可能并没有深入使用过ChatGPT。

创始人的事业往往决定了一个公司发展的上限，从这一看到知乎的前景很令人担忧，这种担忧也直接体现在了股价上。一个月前因ChatGPT概念火爆提升的股价，在后面几天又跌了回去，目前股价仅1.32美元。

更重要的是，知乎缺乏开发人工智能所必需的技术和设施，属于起步阶段，相比之下其他大厂已经在人工智能领域有了一定成果。比如百度已经具备了芯片层、框架层、模型层和应用层的四层全栈能力，已经获得人工智能市场的入场资格。

尚处于观望阶段的知乎，不知能否赶上人工智能这趟高速列车。

知乎虽然不太可能被ChatGPT取代，但却很有可能被其他互联网产品取代。

比如小红书作为一个新兴的内容社区，已经在生活相关的领域抢占了用户心智，成为人们查询答案的首选。以“旅游”话题为例，小红书上的旅游攻略排版简洁，图文并茂，很符合轻度旅游受众需求。反观知乎上的内容日益空洞化，很多优质内容都是四五年前的，缺乏新鲜血液，导致用户流失。

至于用户流失的根源，还是知乎的“护城河”不够深。为了实现盈利，知乎过早加快了商业化的进程，开展了广告、电商、知识付费等业务，虽然扩大了用户基数，但也降低了内容质量，口碑大不如从前。

我们不妨拿国外的“知乎”quora做个比较。为了保持内容质量，quora对问题的审核非常严格，连首字母没大写、没加问号都会被限流，工作人员也会定期清理一些“不友善”的内容。更重要的是quora没有急于盈利，而是保持内容的严谨性，避免平台内容走向娱乐化。而知乎上面的“认真”答案越来越少，刨根问底的“知乎精神”也在慢慢消散。

其实不只是知乎，国内很多互联网产品都过于“功利”了。以人工智能产品为例，百度的聊天机器人刚能对话，就被用于小度AI及其家电衍生物；阿里的对话机器人刚能说话，就被用于淘宝客服机器人。就像一个小孩刚读完初中就被家里推出门打工赚钱，从而限制了上升空间。

过于注重寻找盈利场景，实现短期套利，忽略了长期价值，这是知乎们的通病。越缺少积累，就越容易被替代，人如此，产品亦然。